列了单子，素兰去找欧阳七娘讨凭条，大约觉得这等向上峰卖好的狗腿子事一个人做容易招恨，素兰约上了沈愉一起去。
吴掌造那边派了两个三等的小宫女抱着东西和她们一起回来，沈愉和素兰怎么说也是一等大宫女了，抱着大包小包的在宫里走确实不像话，便也没有和吴掌造客气，领着两个小宫女和一堆帐子帘子的回了公廨。
进了屋子，自有欧阳七娘手下的三等小宫女来领过这一干物什，素兰径直进了欧阳七娘的公廨，打个招呼便到一边指挥其中一个小宫女罩罩子了，沈愉自然也不能闲着，指挥起了另一个小宫女，挂纱帘时还给她帮了把手。
忙活了半天，公廨里总算是勉强变了个样，沈愉正看着墙角的一个摆件，余光就扫过皱着眉头不知在沉思什么的欧阳七娘。
她不满意？
沈愉收回目光，假装没有看到。其实对于讨好上司这种事沈愉并没有特别热衷，欧阳七娘喜不喜欢更换之后的摆设她也不是很在乎，她只想快点弄完这些离开这间屋子，回到自己的公廨做自己的事。
东摸西摸了半天，素兰那边才堪堪完成任务。沈愉大松一口气，连忙拉着素兰告退，欧阳七娘欲言又止，最后还是道：“素兰留下来帮我看看账册罢，我还有几个地方要问问你。”
沈愉没觉得有什么，反正素兰确实在这儿待了很久了，四宫的份例账册她恐怕比刘湘都还清楚，欧阳七娘有事要问，如果弃素兰而就她，那才是有问题呢！
沈愉回了自己的小屋，先倒上一杯热茶，今天一天就这么虚耗过去了，她看看外头天色也不算太晚，就拿了法帖出来练字。
本朝皇帝于书法上颇有研究（也许吧），尤其擅长行书，上行下效，宫里宫外的人就也都喜欢写行书。
沈愉自觉水平还没到那地步，老老实实地跟着帖子写正楷，一笔一划都只求个端方，和她这人的跳脱性子倒是截然相反。
鸳鸯觉得她很厉害，因为她短短时间就能把一笔字写出脱胎换骨的效果，秋姑姑这内行人却笑她偷懒：“别人写字是写字，你写字跟描红似的，只讲个形好看，风骨是一点也没有的了。”
沈愉讪笑，她一个宫女，给人当下人使唤的，哪里还追求什么风骨。
写了几张字，就听见素兰在门外叫了一声，沈愉写下最后一划，搁了笔邀请素兰进来。
素兰手上拿着凭条，大约是欧阳七娘刚刚批的：“一事不烦二主，这是领公公们份例的凭条，还由妹妹管着罢。”
沈愉应了声是，有些别扭地接过了凭条。她和素兰共事也有段时间了，素兰资历又比她深，为显得亲近，叫她“妹妹”也是应该的。
可是她已经二十七了，素兰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超过二十五岁……
“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了。”素兰告辞。
沈愉忙道：“姐姐慢走，小心脚下。”
就几步路的距离，被这俩人一番你推我让说得像是中间隔了道天堑似的。
送走素兰，沈愉也把法帖收起来，准备赶在下值前把欧阳七娘刚批的凭条都归置好，没想到动作太快，凭条整理完了她还没到下班时间。
往常这时候，沈愉都会把做了一半的化妆品们拿出来研究玩耍一番，然而昨天她已经把那些东西都给转移走了，只能这么百无聊赖地透过窗户看金乌西沉。
铜钟一响沈愉就跳了起来，迫不及待地敲门进了欧阳七娘的公廨告退。
她要赶在松香去领膳之前找到秋姑姑那里去，不然今天就蹭不上饭了。
沈愉紧赶慢赶地快步走了过去，松香见了她就笑道：“姐姐原不必走得这样急的，姑姑一早知道姐姐要来，吩咐我在这儿等着呢。姐姐今儿想吃什么？我去了膳房，一道领回来。”
沈愉纵有墙厚的脸皮这时也不由得裂了丝缝，她颇为羞涩地道：“就是来同姑姑说几句话……你看着随便拿点什么东西来吃就行了……”
松香笑着走了，秋姑姑在宴息室里陪呜呜玩耍，沈愉问：“姑姑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？”
秋姑姑头也不回地道：“换了个新上峰，很不习惯罢。”
沈愉摸摸额角，不是很想承认，但也不得不承认。
呜呜大声“呜”了一下，好像很不满意眼前的两个人类只顾着自己说话，不陪它玩，秋姑姑伸手去抚它的头，还从不知道哪儿找了个鹅毛掸子来逗呜呜，呜呜想必十分喜欢这个玩具，能动的两只前爪扑腾个不停。
沈愉怎么看那鹅毛掸子怎么觉得眼熟，这玩意儿……莫不是原始逗猫棒？
她忍不住问：“姑姑怎么想到拿这个逗猫玩儿的？”
秋姑姑道：“猫儿不是都喜欢抓鸟吗？呜呜太小了，还不能抓鸟，我找几片鸟毛来给它抓抓。”
沈愉暴汗，暗暗谴责自己疑心重，看谁都像老乡。
松香提了食盒回来，除了她们的，还有呜呜的，呜呜很兴奋，一看到松香就“呜”个不停。秋姑姑道：“你捡的这小猫还真有几分灵气，一见到松香提个食盒来了就叫，它知道有吃的呢。”
那当然！当年巴甫洛夫训狗，狗都知道铃响了就有饭吃呢。
呃，那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