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?”
“父皇?”
两道惊呼。
一道,是从尉缭的口中发出,内里有着一丝惊讶与不解。
另一道,则是胡亥的惊呼,声音中充满了绝境逢生的兴奋,还有一丝难言的恐惧。
“父皇!父皇饶命啊!”
“儿臣知错了!儿臣真的知错了!”
不知从哪爆发出的力气,胡亥竟是挣脱了几名狱卒的束缚,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嬴政身边,如同之前抱着尉缭脚踝一般,又抱上了嬴政的粗大腿。
“父皇!求求您,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!”
“儿臣这次真的知道错了!儿臣保证,从今以后,绝不再生任何的事非!儿臣再也不和三哥争了!”
“儿臣……儿臣甘愿当一平民百姓,只要能保住一条性命就好!”
声泪俱下,感人肺腑。
这一刻,胡亥化身影帝,任谁看到,都会毫不犹豫的认为,这孩子已诚心悔过。
当然,这本来也是事实。
如今的胡亥,确实再无半点争胜之心:“父皇,儿臣说的一切都是真的。”
“求您了!儿臣只求活命,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
说了半天,见嬴政也没个反应,胡亥咬了咬,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,说道:“将儿臣贬为奴籍,发配漠北边塞也好啊!”
大秦沿袭古制,仍旧有奴隶这一说法存在。
其地位,莫说是对比普通的老秦子民,就是比六国百姓,都要相差甚远,乃至还不如那些徭役。
胡亥能提出此要求,足以证明,他为了活命,已可舍弃全部。
看着那抱着嬴政大腿哀嚎,顺便在他的裤腿上蹭鼻涕的胡亥,尉缭眼皮狂跳。
诚然,尉缭的政治嗅觉不够敏锐,智商什么的,比之李斯那些人精也要相差甚远。
但!这并不代表,尉缭他就是一个傻子。
如果嬴政没来,那么一切好说,他这边手起刀落,砍了胡亥也就砍了。
但嬴政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,还说了那么一句话。
这,就足以证明,情况有变!
而在这个基础之上,胡亥又如此声泪俱下的痛哭活命……
将心比心,这要是换成自己的儿子,尉缭能忍心么?
更何况,胡亥,本就是嬴政最为宠爱的一个儿子!
所以,在这种情况下,尉缭急了。
“陛下……”
怯怯的上前,尉缭正准备说些什么。
可还不等他将一句话说完,嬴政便已开口。
“放屁!”
一声冰冷无情的怒斥,回荡在天牢当中,震的众人精神为之一颤。
还不等尉缭、胡亥有所反应。
嬴政冰冷的声音便再度响起:“朕的儿子,岂能当奴隶?”
一句话,更是将尉缭、胡亥二人惊的抬头观望。
二者的双眸中,皆写满了不可置信。
就在此时,嬴政有了动作。
他先是略带厌恶的皱了皱眉头,一脚将抱着自己的胡亥踢开,这才抬步走到了尉缭的身边。
这一刻!
嬴政仿佛恢复到了往昔鼎盛之时,不怒自威,帝王之气迷茫,压的人喘不过气起来。
而在嬴政如炬般目光直视下的尉缭,额头上更是不争气的流出了冷汗。
“陛下……”
“朕什么时候告诉你,来处置胡亥的?”
一句询问,冰冷无情,让尉缭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。
就在尉缭还想解释些什么之际,嬴政再度开口:“朕之前就说过!”
“胡亥的罪责,最终如何评定,一切都等高儿回来再说。”
“尉缭!”虎目一瞪,嬴政杀气如有实质一般的笼罩在尉缭周身:“你,是将朕的话,当做儿戏吗?”
冰冷无情的叱问,犹如诛心之言,不断回荡在尉缭的耳中。
这一刻的尉缭,哪里敢承认?
他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张口解释道:“陛下!不是这么回事!老臣是……”
“陛下!”
就在此时,跟随在嬴政身后的李斯突然上前,打断了尉缭。
“臣以为,国尉擅做主张,此乃大过也!”
“按我大秦律法,当将国尉打入大牢,有廷尉府审讯,后再行定夺!”
“李斯?”
之前太过紧张,尉缭是完全没发现,李斯就跟在嬴政的身后。
这突然见到,结果上来就对着他这即将坠入深渊之人狠狠的踹了一脚,尉缭险些被气炸。
这尼玛!不是你告诉老夫,陛下的意思就是要干死胡亥的吗?
特么的你坑了老夫不算,还要踩上一脚?
此时此刻,尉缭脑海中所浮现出的话语,竟是当初公子高所说的一句话。
不怕神一样的对手,只怕猪一样的队友。
可怜他尉缭,一颗赤胆忠心,结果就遇到了这么一个猪队友!
这边的尉缭还在哀叹,嬴政便已开口说道:“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“来人!”
一声令下,左右持刀侍卫上前。
“将尉缭,给朕拿下!押入……”看了一眼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