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阳初升。
咸阳却因嬴政昏迷,各府衙停摆,笼罩在了一阵难言的阴暗当中。
左相府。
尉缭、王阜、萧何、虞子期等大员齐至。
彼此对视,皆哀叹。
尉缭摇头:“三天了!”
“除此前,陛下清醒了那么一回,这两日咱们根本进不去宫闱。”
“也不知……陛下的身体,到底如何。”
一番话。
更是让围坐在一起的众人,越发沉闷。
转着手中的茶杯,李斯开口:“列位大人。”
“此前,李斯让你们做的事,都如何了?”
萧何率先表态:“制器府一应事物皆已封存!”
虞子期跟上:“蓝田各营,均已进入备战状态!”
“唯独……”略有迟疑,再道:“驻扎在灞上的南方军团,下官不敢保证。”
“无妨!”
摆了摆手,李斯毫不在意:“无军令,外军不得入城。”
“有任将军坐镇……”突然,李斯想到了什么,皱眉:“虞都尉。”
“你最好以私人关系,去一趟灞上,只说拜会任将军!”
“左相,您这是?”
“早在之前,冯无择不就有言,任将军身患瘴毒之疾,这才使得南征大军凯旋缓慢。”
“故……”双眼一凝:“老夫担心,南征大军内部有变。”
“此事,都尉必须盯紧,以确认任将军身体为重!”
虞子期严肃道:“右相放心,下官这去灞上!”
说罢。
大步离去。
对虞子期的背影点了点头,李斯转首,看向一旁尉缭、王阜:“两位大人,你们那边如何?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对视,无言。
尴尬的气氛,越发浓重。
终于。
一番以目光相搏的对峙下来,王阜完败,苦笑:“左相,不是我和国尉不尽力。”
“实在是……我们没办法啊!”
李斯挑眉,不解:“没办法?”
两手一摊,王阜直接摆烂:“就是没办法!”
一旁尉缭连连点头:“公子是什么人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让我们哥俩去联络他在外面的旧部……”白眼一翻:“我们上哪知道,谁是谁不是?”
“总之!”
“除了彭城的曹参我们已派人去信以外。
“也就另外一地,还是在虞都尉的确认下,我们才确信那是咱们自己人。”
先是点头,深感尉缭这番话说的有道理。
公子的稳重,确实令人印象深刻。
说是不知公子在外究竟有多少势力,这一点李斯坚信。
不过……更让李斯好奇的,还是这个另外一地!
“尉缭,你说的这地方,是哪?郡守何人?”
以怪异的目光扫视了李斯一圈又一圈。
直至将对方看到发毛,尉缭这才幽幽开口:“三川郡郡守,李由。”
“哦,原来是李郡……”话还没说完。
李斯就好似被人掐住了嗓子。
眼珠暴起,满脸懵逼。
一把。
抓住了尉缭的双肩,以迟疑的语气问道:“刚刚……你说,是李由?”
“不错,正是李由。”
“经查证,他绝对是你的亲生儿子。”
李斯:“……”
李由那小子是不是老夫亲生的,用你来查证吗!
老夫真正关心的……想到这里,李斯不由摇头。
想他一个当爹的。
亲生儿子在不知何时倒向了公子高。
而他,竟是半点不知!
不由得。
李斯心中更是感叹。
公子稳的,实在是让人错不及防啊!
还在感叹,尉缭就已再次开口:“李斯,公子那边我们也已传信了。”
“咱们现在,就这么干等着?”
从无言中回过了神。
撇了一眼尉缭,李斯点头:“等着吧!”
“公子性格稳重,行事缜密。”
“咱们身为臣子,只需将分内的事情做好,不给公子添乱即可。”
说到这里。
转首,看向北方:“如果我所料不错……”
“应对陇西的那群家伙,公子当早有布局!”
李由的事情,让李斯大为触动。
本还打算趁着公子不在表现一番的决心,亦消退了不少。
连他儿子都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,被公子挖了墙角。
鬼知道。
公子到底还有多少后手。
深蕴为官之道。
李斯,可不想傻乎乎的去做那些画蛇添足的事情。
彼时。
右相,冯去疾府。
端坐在书房主位。
冯去疾品着手中清茶,自语:“从陛下昏迷那天算起,这是第几天了?”
身旁一人小心答复:“已五日。”
“五日了吗?”
眉头一挑,冯去疾放下茶盏:“五日来,陛下露面次数,当不超三次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