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乐不说话,只是冷冷的盯着他,眼泪无声的落。
“你说啊,母妃一直跟你在一起,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着母妃?”沈离去摇晃她的肩膀。
安乐忽然抬起胳膊,“啪”一声打到了沈离脸上。
沈离震惊无比,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:“你疯了?你敢打皇兄?”
安乐毫不犹豫的在他另外半边脸上补上一巴掌,眼神凄厉:“你有什么资格说我?我尚且顾着母妃,跟她在一起,你呢?你在做什么?”
沈离刚从山崖被救上来,浑身疼痛无力,只有眼神能发挥出一点点威力。
可他看到安乐赤红的目光,不断落下的泪,忽然就觉得心里没了底气。
“我难道就不想救母妃吗?”沈离辩解,他去挽回白蓁蓁,还不是为了得到护国公府的支持,好让父皇多看他一眼,然后把母妃放出来吗?
“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心里清楚!”安乐怒吼一声,猛地起身,转身就跑。
白蓁蓁看一眼沈瑾,沈瑾无所谓的笑笑,仿佛今晚的事,他只是恰好在宫中,才来看看。
承明帝正好快步过来,跟匆匆离去的安乐撞了个满怀。
“安乐!”他看清人,怒斥一声。
安乐看到承明帝,刹那间想起了郑嫔临死前跟
她说的那些话,他的父皇,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的母妃。
那些一家四口的天伦之乐,全部都是假的。
都是假的。
“别太难过。”承明帝从未在安乐眼中看到如同毒蛇一般的神情,以为她是因为郑嫔的死太过伤心,故而如此劝她。
“父皇……”安乐的声音已经嘶哑无比,她抬起头,眼眶中蓄满泪水,“母妃死了,我没有母妃了。”
这一声何等凄惨,沈离也顿时红了眼眶,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。
“安乐……”承明帝看着自己的女儿哭泣,心中也有些软。一低头,他看到安乐脖子上丢了两颗铃铛的平安锁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承明帝问道。
安乐没说话。
承明帝看着她低头的神情,心中忽然就像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样。
他想起安乐刚刚出生的时候,是个柔软又可爱的小婴儿,他精心给安乐挑选了这枚长生锁的图案,让淑贵妃去打造。
他陪着安乐长大,将她捧在掌心里宠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对安乐的态度,大不如前,甚至开始冷淡,厌恶起来了呢?
淑贵妃要是泉下有知,知道自己最后关头策划的这枚金锁起了作用,估计会很欣慰。
“青柠,先回去休息吧,让
父皇来处理。”承明帝将这个女儿缓缓抱在怀里,缺失已久的父爱油然而生。
安乐紧紧攥着手指,心头剧痛。
这一刻的父女情,想必也是假的吧?
母妃被骗了很久,又自己装了一辈子,那她呢?她愿不愿意也装下去?
承明帝走到郑嫔的尸体之前,有心要掀开白布看一眼,赵怀及时提醒:“陛下,这不合规矩,万一惊了龙体……”
于是承明帝就真的没有掀开看。
“父皇!”沈离忍着身上的疼痛,看向承明帝。
承明帝轻轻叹一口气:“郑嫔服侍朕多年,育有皇子公主,如今因疯意外过世,朕心甚痛。着追封为淑贵妃,安葬于妃陵。”
他猜到了淑贵妃或许是装疯,毕竟安乐一直陪着她,却能在最后关头出来。
可是人已经死了,他也不想计较了。
多年相伴,沈离和安乐又在,他总不能真的让淑贵妃以嫔位之礼下葬,有失皇家身份不说,也显得他太过凉薄。
“陛下节哀。”赵怀跪地高呼,周围的宫人们也一起跪地高呼。
“陛下节哀——”
只有白蓁蓁和沈瑾还站着,但似乎也没有谁的目光在他们身上。
“父皇,”沈瑾上前一步,神情哀恸,“淑贵妃的丧事,就
交由儿臣来主持吧。”
白蓁蓁心头一动。
她想起自己曾在玉陵王府时,听白子钦说过,沈瑾最擅长办葬礼。
或许,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刻,亲手葬下自己的杀母仇人吧。
可是淑贵妃跟她,真的算仇人吗?
淑贵妃死了,她应该开心吗?
白蓁蓁不知道怎么说,她只觉得心头像是堵着什么,有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。
就算是淑贵妃遮掩飞扬跋扈,六宫侧目的女人,只要承明帝一翻脸,也要从高台坠下。
在这个宫城之中,谁的命运,不是皇帝说了算呢?
“陛下,陛下不好了——”外面忽然有另一个声音慌慌张张传来。
承明帝心烦意乱:“滚!”
赵怀赶紧把人赶走,低声警告:“淑贵妃崩逝,陛下正伤心,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”
传话的小太监顿了顿,思忖了一下,还是道:“三公主没能救活公子襄,他、他已经没气了!”
白蓁蓁睁大了眼睛。
“你说什么?”承明帝愤怒的大喊一声,直接抓着那个小太监的衣襟,“你再说一遍!”
小太监吓得差点哭,好歹算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