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明帝的脸色极其难看,他很想说点什么,但他除了剧烈的咳嗽,再发不出别的声音。
“父皇,我叫你一声父皇,是感激你给予的一点血脉,”沈琢闭上眼,手上攥紧,“可你这些年究竟是怎么对我的,你心里有数。”
承明帝神色苍白无比,云襄去扶他,被他狠狠瞪一眼。
可他现在除了瞪眼,也不能再做别的什么事了。
“陛下,让赵公公拟旨吧,再拖下去也没有必要。”云襄淡淡道。
承明帝满眼写着不可置信,他双唇颤抖,死鱼般的眼睛瞪得老大:“你呢?你为何要背叛朕?朕那么信任你!”
承明帝悲戚的笑两声,依旧瞪着他:“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,在朕手下,你前途似锦,无可估量。换了新君,你就能保证,他能像朕一样器重你吗?”
云襄没有说话,他从赵公公颤抖的手中接过空白圣旨,在承明帝眼皮子底下,认认真真的写下沈琢监国的旨意。
胡梦甜看到这里,终于忍不住笑了。
承明帝怒道:“你笑什么?”
“陛下雄才大略,养了一头猛兽在自己身边,被咬了都不知道为什么,还真是令人可笑。”
胡梦甜扬声道:“如今我们已
经控制了皇城,也不怕让你知道。云襄就是当年湘王通敌案的幸存者,湘王的遗孤,你的皇侄——沈宴。”
承明帝骤然间呼吸不稳,瞳孔放大。
就在此时,殿外一道春雷响起,仿佛这道雷是打在众人心间一般,各人的脸色精彩纷呈。
淑贵妃大惊失色: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”
她当年还未入宫,亲眼看着湘王府和鄢陵侯府灭门,承明帝彼时刚刚即位,做事是那般的决绝,两府门前的鲜血足足流了三天三夜。
怎么会有活口?连一只狗都不应该活下来!
沈离也惊得连自己还被绑着都顾不上了,他震惊的看向云襄,他居然是自己的兄长?
白蓁蓁也忍不住看向他,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相比之下,沈琢是最淡定的,显然,他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。
承明帝喘着气,双手双脚颤得更为厉害:“是,是你……”
“如果不是这样,你怎么可能联合外人一起,造朕的反……”承明帝露出满是泪痕的苍老面孔,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,“你来替你的父亲报仇了,你要为那个逆贼报仇……”
“是朕瞎了眼,朕瞎了眼啊,居然宠幸了你们这样不忠不孝的
东西……”
他哭的有些悲惨,沈离忍不住心酸:“父皇……”
但殿内其他人,却不会再有谁注意到他了。
云襄已经写完了圣旨,赵公公被迫捧来玉玺,承明帝忽得又瞪大了眼睛:“乱臣贼子,朕要杀了你们!”
然而他的话也只能是不甘心无力宣泄罢了,云襄将玉玺重重按在圣旨之上。
承明帝无力的垂着手,他只能看着,什么都做不了。
胡梦甜轻轻叹息一声,上前一步将圣旨拿起,从头到尾看了一遍,重新交到云襄手上。
“你们的目的已经达成,现在,该把阴山布防图交给我了吧?”胡梦甜问道。
云襄和沈琢对视一眼。
胡梦甜担心事情有变,立即强撑着道:“你可别忘了,如今围困皇城的人中,有一半是听从我们指挥的,若你们想要反悔,我也不介意重新选择盟友,跟靖王殿下合作。”
沈离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:“三公主,云襄在我父皇身边那么多年,说叛变就叛变,此人绝不可信,你不如现在就跟我合作,只要放了我父皇,我什么都答应你!”
承明帝的眼睛越瞪越大。
胡梦甜冷哼一声:“云襄是我看中的夫君,你算什么东西?”
若非不得已,她才不会破坏这次联盟呢。
云襄缓步走到飘着香气的香炉旁边,轻轻将香炉拧了一圈。
木头挤压的声音传来,龙椅背后的墙壁上,豁然出现了一道暗门。
承明帝仍然在无力的愤怒:“你个乱臣贼子……”
倒是沈离喊得更大声些:“你怎能把阴山布防图送给他们?这是通敌叛国!”
白蓁蓁也扔下手中的剑,愤然道:“沈琢,你知道这样会死多少人吗?前线数十万将士的性命,你都不要了吗?”
云襄三两步到白蓁蓁身边,伸手捂住她的嘴,将她圈在怀里,在她耳边轻声:“住口。”
也许是刚才靠近香炉的缘故,他身上带着一丝平日里没有的暖香,白蓁蓁恍惚了一瞬。
从那日她打了云襄一巴掌之后,再没有跟他有过任何交流。
而她一直选择相信他,从未怀疑。
直到今日,果然有大事发生。
沈琢已经将布防图拿出,交到胡梦甜手中。
胡梦甜立刻接过,随意翻看了两页,确定名字无误后,交给了殿外的姬老头。
姬老头在门口细细看过一遍,才欣喜道:“对,对,就是这个,有了这个,我们就能再次渡过阴山……我得赶紧让人把
它送过去。”
姬老头匆匆离去,胡梦甜重新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