杯子碎在地上,但白蓁蓁的额角立即鼓起一个大包,一阵眩晕传来,她骤然晕了过去。
“蓁……”云襄差点忍不住开口,又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。
他看着白蓁蓁的额头,连呼吸都变重。
刹那间,他想起这些天卜过的所有卦象。
雷屯卦,外卦为水,内卦为雷,震卦陷于坎水之下。
火灼兽骨,裂痕穿字。
地劫落陷,命主不安。
先前白蓁蓁坠崖他还能告诉自己只是巧合,可是现在,白蓁蓁又一次因为自己受伤了。
他曾经那么不甘心,想要在黑暗中捕捉一丝光明,可现在呢?
他不相信自己没有姻缘,他可以不信命,但白蓁蓁怎么办?
承明帝完全没注意到云襄有什么异样,倒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那位女子注意到了。
“蓁蓁,你没事吧?”承明帝直起身子,伸着脖子看已经晕倒的白蓁蓁。
白蓁蓁摔得不重,很快便清醒。
突然被砸这么一下,让她对承明帝实在没什么好感
,生硬道:“还好。”
承明帝原本就压了一肚子火,又听白蓁蓁这么跟他说话,语调也高了几分,也懒得装了:“眼睛瞎了就不要到处走,省的别人平白无故伤了你。”
白蓁蓁道:“陛下说的是,如果不是因为淑贵妃的病情,我也不会出门。但说来说去还是该怪那些追杀我的人,臣女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。敢问陛下,可否有什么线索?”
承明帝烦躁万分,又觉得白蓁蓁简直不识抬举。
但他偏偏现在还动不得她。
“找到了,正在刑部大牢审着,结案了会把文书交给你的。”承明帝随口道。
这事没有个明面上的说法也不行,他随意找了个人顶罪。
“找到了?”白蓁蓁意味深长道,“可抓到幕后主使,那人为什么要杀我?”
承明帝的脸色难看起来,没想到白蓁蓁会如此刨根问底:“你尚未和离就住到了玉陵王府,那人是见你不守妇道,所以才要替天行道。”
承明帝故意这么说,给白蓁蓁难堪。
白蓁蓁却没有多尴尬,她摇摇头道:“臣女一片好心去救治玉陵王殿下,却被人如此诟病,实在令臣女寒心。”
承明帝深吸一口气,这个白蓁蓁,是在拐着弯骂他过河拆桥吗?
“这便是给公子襄选的妻子吗?”沈纯熙眼看承明帝要生气,连忙趁机转了话题。
白蓁蓁听出她话中意思,那个女子,现在也在这吗?
“是……”
“不是。”云襄的声音显得十分冰冷,浑身上下散发着抗拒两个字,“微臣决意此生不娶,还请陛下成全。”
承明帝怒吼一声:“放肆,你敢违抗圣旨不成?”
云襄缓缓跪下:“陛下怎么责罚微臣都行,但微臣实在不愿害了一个女子的性命。”
他的声音越说越诚恳,又带着淡淡的幽凉。
白蓁蓁听在耳朵里,忍不住在心中夸他,演的还不错。
“咳咳……”殿上那位一直安静的女子忽然咳了几声,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,“这位可是护国公府的四小姐吗?”
白蓁
蓁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话,很有礼貌的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
那位女子叹了口气道:“民女自知无福,却有幸闯过了公子设下的几道关卡。如今既然不能嫁,也不愿强求。只希望陛下能给民女一些补偿,让四小姐替臣女治一治娘胎里带来的咳疾。”
承明帝哪里肯就这么放过这个女子,他看着云襄,话却是朝那个姑娘说的:“你放心,朕金口玉言,必定会成全你对襄儿的一番心意。至于你的咳疾,让白蓁蓁顺便给你看看。”
白蓁蓁:“……”
反正麻烦的不是他自己是吧?
“你先去偏殿,让白蓁蓁替你诊治,襄儿你也跟着,跟她培养一下感情。”承明帝低沉着脸。
要是说先前还是只担心云襄的婚事,那现在就是作为皇帝的面子问题了。
偏殿内,那女子看了白蓁蓁一会儿,才确定她真的看不见。
“草民胡梦甜,见过四小姐。”虽然白蓁蓁看不见,胡梦甜还是给她行了礼。
白蓁蓁缓缓道:“你不是大
景人吧?”
胡这个姓氏,在大景几乎见不到。
“四小姐说得对,民女是大月国人士,半月前才来到大景,原本是要投奔远亲的,却恰好看到公子在招亲……”
胡梦甜说着,将目光看向了云襄。
云襄冷声道:“我不会娶你的,原因我也早跟你说过,我命中没有姻缘,你嫁给我,说不定会死。”
白蓁蓁听着他这么无情的话语,心中知道他是为了自己,不免生出一股暖意来。
她的手指按在胡梦甜的手腕上,诊了很久,最终却摇摇头:“你的脉象平和,看不出问题来。”
中医讲究望闻问切,如果白蓁蓁看得见,就能立刻看出这个胡梦甜什么病都没有。
但此刻单凭脉象,她也有些不能确定。
胡梦甜的声音明显低沉 下去,似乎有些失望:“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