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十月初一开始,李彦仙自兰州发兵,一路风驰电掣般北上,对西夏南部防线发动了突袭。
十月初三,李彦仙击破应理后,出古长城遗迹,朝贺兰山方向挺进。
贺兰山在兴庆府的西边,是兴庆府西部最重要的防线。
西夏在这一带配置了五万大军。
即便是此时李乾顺亲征南下,也没有调动这五万大军。
与李彦仙不同,张浚走的是瀚海这条路,也就是沿着灵州川一路北上。
对于宋人来说,瀚海条件非常恶劣,茫茫两百多里的沙地,再加上即将入冬,天空开始飘雪,给行军造成了很大的困难。
不过,宋军条件苦,西夏人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此时的西平府灵州的军队被李乾顺抽走了三万,防备大大减弱。
再加上冬天要来了,西夏人也不太愿意出来打仗。
这反而更有利于宋军。
在过去的时代,宋军拿下韦州后,一路北上,行走两百里的杀敌,已经人马疲惫,而西夏人却在灵州休息好,列好阵型,就等着一群长途跋涉的宋军送到自己的刀下来。
可这个时候就不同了,西夏人也想着要过冬啊!
奈何宋人铁了心要弄死西夏,选一个大家都不好过的季节打仗。
刘子羽裹了裹自己的大衣,说道:“张相公,下雪了。”
“去检查一下士兵们冬天的衣服有没有发下去。”
“是。”
“从这里到灵州,有两百三十里,需要走至少五天时间,灵州必然已经知晓我们要来了,做好了预防措施,希望李彦仙能在我们之前从鸣沙河抵达灵州。”张浚说道,“他的兵马大多数是骑兵,他的率先抵达至关重要。”
总参军吕祉骑着马从后面快速走过来,他说道:“张相公,最新情报,打探到了夏主李乾顺的行踪。”
“他此时在何处?”
“夏主李乾顺在两日前已经逼近盐州。”
“确定吗?”
“确定!”
“夏主果然离开兴庆府了!”张浚闻言大喜,这意味着他在打灵州的时候,兴庆府几乎不会出兵增援灵州了。
这样一来,他的压力骤减。
“李彦仙的情况打探到了吗?”
“没有,已经好些时日没有李彦仙的消息了。”
张浚叹了口气,说道:“此时陛下大概已经在宥州一带,李乾顺前日逼近盐州,盐州距离宥州不过百里,今日李乾顺应该已经抵达宥州,宥州此时已是多方势力角逐之地。”
“若是李乾顺在宥州兵败,这灵州也不需要打了。”吕祉说道。
“不,西夏人在西平府和兴庆府可是布置了不少兵力的。”张浚说道,“李乾顺敢亲征,至少做好了一旦出现意外,继承人随时登基的准备。”
“失去横山的西夏又还能如何呢?”
张浚无奈地笑了笑,看着吕祉说道:“你知道党项人之前的生活习俗吗?”
吕祉说道:“在前唐之时,还是游牧。”
“是啊!游牧!真把西夏人逼急了,这群人四处逃散开,我们能怎么办呢?”
“咱们就把兴庆府重新收回来,经略好就可以了。”
望着北面的风雪,张浚停顿了片刻,才说道:“但陛下的意思是,要斩草除根,永绝后患。”
吕祉怔了怔,说道:“要这样吗?”
“即便不全杀,也要强制迁移到中原去生活,要保证我们下一代人,不会再受到可能存在的威胁。”
“如此说来,这灭西夏不是件容易事,要彻底铲除后患就更难。”吕祉感慨道。
“先走灵州吧,后面的事,后面再说。”
张浚发现了李乾顺的行踪,此时李乾顺的斥候也将韦州的情况送到了李乾顺那里。
明知韦州可能被宋军攻击,已经身处宥州的李乾顺看完后还是雷霆大怒,他愤恨地说道:“宋军到底出动了多少兵马!”
“陛下息怒,韦州被宋军拿下,未必是坏事。”任得敬说道。
嵬名安惠怒道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
“任卿何出此言?”
“宋人兵力也是有一个极限的,韦州如此短时间被拿下,说明攻打韦州的宋兵数量不在少数,若是韦州宋军多,至少证明宋军没有将总兵力都压在宥州。”
任得敬这番一说,李乾顺不由得点头。
“此番陛下统帅十万精锐,又加上盐州三万,晋王手中还有两万,宥州一万,我大夏有十六万精锐云集于此。”任得敬娓娓道来,“宋人在陕西有总兵力不过三十万之众,其中禁军兵力不过十万罢了,那刘锜手中禁军总兵力也才两万,其余三万乃是厢军,萧合达此叛贼投降过去,他总兵力可达五万,但萧合达与刘锜却并无默契,不能正常发挥总兵力的真正实力。”
“南路的宋军呢?”
“南路宋军臣认为不到十万,宋军在宥州的总兵力可能在十五万。”
“如此说来,与我们差不多了。”
“差很多!”任得敬又说道,“宋军兵力分散,臣早就说过,任宋军几路大军,我自一路去,集中优势兵力杀宋军一个片甲不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