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军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颤抖,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,阵型开始松动起来。
那可怕的钢铁洪流从大地上倾轧而过,冲击在了金军的左翼。
最前面那一部分金军士兵在一瞬间如同被铲飞溅起来的泥土,防御阵型顷刻间被冲碎。
宋军长驱直入,以摧枯拉朽之势,在金军左翼犁出了一条血淋淋的路。
并且随着后面宋军的不断涌入,冲击面在快速扩大。
不多时,左翼的金军再也绷不住,哗的一下,开始出现局部崩溃。
崩溃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。
“快跑!”
“不要杀我!”
“宋军打来了!快让开!”
“……”
到处是喊叫声。
而宋军的冲势却并未就此停下来。
岳飞一口气直接击穿了金军左翼的防御,并且开始冲击金军的中军。
此时的岳飞,铠甲上已经沾满了鲜血,战马奔跑的时候,身上的鲜血也随之飞舞。
金军的中军左侧显然已经看到宋军骑兵打过来了。
他们一个个瞪大眼睛,张大嘴巴,震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。
侧翼被宋军击穿,这还是第二次。
第一次是上党之战,金军的侧翼被宋军敢死队击穿,导致了大崩溃。
诚然,此次也一样。
“快!快组阵挡住宋军的进攻……”中军的侧方有军官声嘶力竭地吼道。
但已经晚了,他话音刚落,左侧面的士兵立刻被骑兵洪流淹没。
宋军骑兵就像一支红烧的钢叉刺进了乳酪里一样,将中军直接切开,被切的地方,血肉模糊。
以被切开的地方的附近为起点,开始发生崩溃、挤压、踩踏。
他们调头开始逃跑,冲撞到后面的人,其他的人见状也开始逃跑。
一时间,人挤人,无数人挤在一起,惶恐如同瘟疫蔓延开。
回来后的完颜银术可见到那副场景后,整个人绝望地哀嚎道:“吾征战十数年,未曾一败,未料今日竟兵败于此!吾轻敌也!”
大军崩溃已经成既定现实,他也无力回天,只能拖着伤,先撤走。
当金军主力被击溃的那一刻,宋军主力军阵中便传出了冲锋的号角。
横向足有数里的宋军如同涨潮的海浪一样,开始大规模往前冲击。
此时的前锋之战尚未结束,完颜习古乃还在那里大声喊叫:“快冲!谁敢撤退杀谁……”
但他忽然发现前面的人都开始退,他怎么也拦不住。
啥情况?
到底啥情况?
到底他妈的啥情况?
喂,都不要跑啊!
等前面的人退后,视野留出来,他骇然发现,宋军的主力已经扑杀过来。
完颜习古乃愣了一下,他本能地朝东边方向看去,想看看完颜银术可的拐子马在哪里,却啥也看不见。
什么情况!
宋军的主力怎么上场了?
都统的拐子马不是已经去攻击宋军主力了吗?
完颜习古乃一时间真的反应不过来。
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,已经晚了。
一把斧头朝他的脖子那里劈了过去,完颜习古乃尚未回过神,脖子被狠狠劈开了一下。
也许是有护颈的原因,脑袋没有被劈下来,但是脖子却被巨大的力道直接震碎了一半。
他身形摇晃了几下,眼神涣散,倒在地上。
一群宋军涌上来,愤怒地将完颜习古乃砸变形。
后续的宋军源源不断冲上去。
金军大溃败已成既定事实,连从金军右翼出发的拐子马骑兵也放弃了战斗,调头撤退。
直到傍晚的时候,战场才安静下来。
这场战争延绵方圆二十里,杀得是血流成河。
岳飞回来的时候,铠甲上已经凝固着一层厚厚的血痂,连脸上都沾满了鲜血。
他摘下头盔,前面靠在树下,同样已经成了血人的王贵看了好半天,才认出岳飞来。
他连忙上前,激动地说道:“岳帅,我们赢了!”
人们永远无法看清楚当下发生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。
直到后来回顾起来才知道,靖康八年七月一日的唐河之战,原来是宋金之战的第二次转折点。
自唐河之战后,大宋朝的内部才开始意识到:在同样的情况下,我们正面与金人打,也是能打赢的,甚至以少胜多!
信心很重要。
这是对军威重新的树立。
那些之前总是说前几场战争的胜利都是运气,现在大概可以闭上嘴巴了。
七月一日当天傍晚,岳飞就紧急派人南下,将唐河之战歼灭金军主力的捷报往京师送。
为了保证捷报的畅通,岳飞派了多路,并且从祁州一路南下,前往阜城、沧州。
这注定是一场引起风暴的捷报,也注定是一场对现有权力结构引到冲击的捷报。
七月一日晚上,祁州城内如往常一样。
但是祁州知州刘允家里的灯火还是通明的。
刘允正在数钱,他非常开心。
他的幕僚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