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康八年五月十六日傍晚,狂风大作,暴雨如注。
街头空无一人。
倒是街边酒肆和茶馆里的人很多,热闹得很。
不多时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。
有人忍不住探出头去,却见一个个披着蓑衣的人,腰间佩着刀,快马加鞭在雨中驰骋。
“那是……”有人疑惑道。
“那好像是黑靴子!”有人大声喊道。
“黑靴子!”有人大吃一惊,“为何这个时候出现这么多!”
所谓的黑靴子,是民间的称呼,他们的官方称呼是皇城司探案司班直。
“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?”
这时,一个长衫的书生收起伞,走了进来:“好大的雨,还好赶到了!”
“嘿,孔先生,这么晚还来了。”
那书生激动地说道:“最新消息,有大事要发生!”
周围正在吃酒的人立刻竖起了耳朵。
连掌柜的都好奇地凑过来,问道:“孔先生,是你上次说的有人在海外发现新大陆了?”
“不是!这次不是新大陆,你们难道没有看到黑靴子刚过去?”
众人连连点头。
“先给我上一斤桂花酒!”
酒上来后,这读书人说道:“出大事了!”
周围的人立刻围了过来。
“听说当朝有几个大官勾结金人细作,被抓了,现在朝廷要全面严查!”
他此话一出,立刻引起一片哗然。
众人都热议起来,一时间好生热闹。
坐在墙角饮酒的一个男子将钱放在桌上,然后起身,带上蓑衣,出了去。
不多时,御史詹大方的家门口出现了一批皇城司班直。
兵部郎中王迁家门口也出现了一批皇城司班直。
刑部郎中刘望先家门口也出现了一批皇城司班直。
要说贪腐案,归肃省院管,若是牵涉到官员私德,可能吏部会出现,随后是大理寺和刑部。
可这勾结敌国细作一事,就直接上升到赵官家的耳目手中。
正如高俅对蔡懋所言:闹大了!
商社局主事李峻家门口也出现了一批皇城司班直。
还有户部右曹主事刘垣、工部郎中庄在青、少府监监丞王愙家门口都出现了。
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官员,后面还会牵涉出谁来,目前谁都不知道。
但可以肯定的是,民间一部分商人也有人被牵连了进来。
他们不是以走私的名义被抓,走私还轮不到让皇城司亲自出马,而是以勾结敌国细作的名义。
下半夜的时候,一个又一个人被扔进了皇城司监狱。
他们每一个人进去之前都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:“冤枉!我是冤枉的!”
五月十七日一大早,高俅、聂昌、王宗濋便在文德殿外等候。
不多时,宰执们也来了。
众人相互问好,便在文德殿前静候赵官家。
气氛有些凝重。
现在北线战局有些诡异,东线的高丽之战又还在僵持,与此同时又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。
昨晚东京城许多达官显贵们都没有睡着觉。
倒是赵宁睡得很香,很快到了文德殿。
“陛下圣安。”
“都进去说。”
赵宁坐下来,又安排人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安排椅子。
看这架势,今日讨论的时间必然不短。
高俅先递上来了名单,赵官家只是随意扫了一眼,看起来似乎并不关心那些人是谁,反正都只是一个个名字而已。
随后,赵官家命人将这份汇报宣读了一遍,让在场每一个人都知晓了内容。
气氛更加沉重。
“都说说你们的看法。”赵宁扫视一转。
众人沉默不语。
“王宗濋,你先说。”
“严查!肯定要严查!胆敢勾结金人细作!这是叛国!”
蔡懋说道:“陛下,兹事体大,臣觉得,这件事还是要从轻发落啊!”
“从轻发落?”高俅立刻就跳出来了,一脸义正辞严地高呼,“这是叛国!现在金军南下太原,河北战况未知,可能会有更多金军南下,在如此严峻的时候,朝廷官员勾结金人,这是对大宋的背叛!”
聂昌也跳了出来:“必须严查到底!”
蔡懋说道:“若是牵涉甚大,会引起人心恐慌!”
“断然不会!”王宗濋说道,“这些年朝廷注重官学教化,查处贪腐,人心清正,绝不会因为这些叛国者而恐慌,反而会拍手称快!”
“陛下,臣还是不建议大量审查,万一……”蔡懋说道。
“万一什么?”赵宁不动声色地问道。
“万一牵涉到朝堂根本,恐会动摇新政。”
“蔡相公完全多虑了!”高俅一脸局势都在我高太尉掌控之中的表情。
蔡懋顿了一下,说道:“陛下,臣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?”
“你但说无妨。”
蔡懋说道:“现在这份名单可能还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,若是再查下去,恐怕……”
“何相公呢,你如何看?”赵宁适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