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忠仁愣了一下,看着那圆圆的,也不知是何物。
众人也纷纷投过去疑惑的目光。
那王德发嗅了嗅,说道:“我怎么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?”
谢忠仁却并未想那么多,接了过来,问道:“不知此为何物?”
“请谢同知亲自打开。”
谢忠仁一层层解开。
渐渐的,血腥味散发了出来,明显越来越浓。
众人似已经察觉到不妙,这恐怕是……
总不可能是一颗猪的脑袋吧?
那就是一颗人头了!
唐恪立刻大呼道:“将这些人抓起来!”
周围的衙差立刻持刀而上。
潘汉离镇定道:“唐相公,天子就在城外,下官可是奉天子命令送来的。”
他此话一出,所有人大惊。
唐恪道:“当真?”
“牵涉到当今天子,下官就算有一百颗脑袋,也不敢乱说。”
而此时,谢忠仁已经解开到最后一层,他双手颤抖地打开全部的布,看到了自己儿子的人头。
谢文德眼睛还瞪得大大的,嘴巴微张,保持着死之前那一刹那的恐惧。
谢忠仁怪叫一声,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,直接从原地跳了起来,将人头抛出去。
谢文德的人头刚好落到刘殊怀里,刘殊恐惧地躲开。
人头便才落在地上,在地上打滚。
那凝固住的血浆在地上拖拉了一长条,人头被凌乱的头发包裹住。
这一刻,所有人都吓得往后退。
唐恪说道:“那这人头又作何解释?”
“此人乃是谢忠仁之子谢文德,他在谢家村煽动百姓私斗,被路过的天子遇见,将其斩杀!”
唐恪立刻道:“叫上所有人,出城迎接圣驾!”
谢忠仁发疯地吼道:“绝不可能是天子,这些人是土匪!是强盗!来人!将他们立刻拿下!关进大牢!”
“慢着!”王德发大声道,“若真是天子,谁担当得起这个责!”
众人议论起来。
唐恪大声道:“还不去通知,准备迎圣,若是耽搁了,你们就等着被问责吧!”
众人这才反应过来,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!
于是赶紧去准备。
就在江陵府官员们忙作一团的时候,赵宁已经带着人,一路朝江陵赶来。
举目望去,那烈日之下,长江之畔,有一座大城。
这里便是中部的数路通衢江陵了。
此时湖北省的中心还没有东移到武汉,而是此处。
有从长江上游下来的商船,载满了蜀绣、蜀纸。
唐宋时期的四川,丝织业崛起,由以锦闻名天下,其特色是纤丽豪华。
而且造纸业也极度发达,所以最早的纸币也是出自成都。
这些商品都顺着长江而下,在江陵府的沙市镇渡口停留。
没错,宋代的沙市已经是镇了,相当于城乡结合部的集市。
而且据史料记载,旺市的时候,人数多达二十几万。
只见那官道上车水马龙,烈日炎炎,丝毫不能阻隔人们运货的热情。
倒是一大堆骑马的人过来,引起了路人的注意。
赵宁看见打量着,他看见有卖肉的,而且是猪肉,但卖鱼的最多,鱼腥味漂浮在空气中,有一种回到21世纪菜市场的感觉。
还有人蹲在路边卖蔬菜,卖草鞋。
不远处,还有大批商队,满载着货品。
有可能是茶商,也可能是盐贩子。
一路走过来,赵宁对这样的气氛还是感到非常满意的。
这种规模的集市,在京畿路都见不到,也只有在长江边上河流纵横、地形开阔的平原地带才有。
而且水产类商品非常丰富。
赵宁对荆超说道:“你看此地,甚是热闹,唐恪就该写一份这里详细的调查,呈报上去,供政事堂好好探讨。”
“这里的人都来自何处,为何在此地聚集买卖,如何解决运输问题,如何解决治安问题,如何解决税收问题,小商贩的收入如何,够不够养家糊口,这些都是政事堂应该且必须知道的。”
赵官家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。
“为政者,不能只坐在奢华的办公厅中做纸面文章,治国治国,这不就是治国吗?”
荆超大为感慨:“官人忧国忧民。”
“唉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”赵宁叹了口气,“我这一路南下,举目四望,皆是疮痍,随处一听,便是哀怨。”
他指着前方远处那金黄的麦田,夏风中麦浪滚滚,麦香四溢,说道:“多么美好的山河土地,但生活在这土地上的民众呢?”
难怪后来有一人路过潼关,感慨道:兴,百姓苦;亡,百姓苦!
荆超似乎感受到了赵官家那少有的哀愁,目光不由得变得崇敬起来。
在他心中,赵官家是一个铁血帝王,却也有柔情的一面。
这柔情却并非儿女小情,而是对苍生的悲悯之情。
他不知道为何这位赵官家比过去那些赵官家都更加同情百姓。
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荆超也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