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被释放的儒生,要抓回来难度极大,因为根本没有名单。
但也没有必要抓回来,因为他们现在还在闹事。
最正确的办法就是从现在开始,派人在洛阳城内一个个抓闹事的人。
洛阳报社在洛京城城南,是一处占地规模不大,但颇有些典雅的园林。
报社里的人现在正在加快编写今日的日报。
大宋朝的报社规模正在空前扩大。
不过许多报社却并没有使用印刷。
这也是一件颇为无奈的事。
雕版印刷效率太低,无法满足日报的需求。
而活字印刷如果想要有好的效果,则必须用铜制,铜制成本太高,还极其容易被下面的偷走去卖钱。
所以现在不少地方的报社,基本上是请人直接写出来的。
像洛阳这种大城市,每天发行的日报数量为一千份,只需要请十个人,每人抄录一百份即可。
日报内容更多的传播还是有赖于各地的说书人,毕竟许多平民是不识字的。
可问题来了,说书人有一个弊病,主观性太强,可变性太强。
就说目前的洛阳,自从九月初一发生了洛京大学群殴案的这两天,洛京城内忽然冒出了不少没有报社备录的说书人。
他们在各个酒楼,大街小巷,甚至城外,大肆传播朝廷要叫停新学。
这些言论传播得非常快。
而且很快查询到到底是哪些人在传播。
这就是靠口头传播的弊病,它无法标准化,可更改性非常高。
这一天下午,洛阳报社突然来了一群人。
为首的正是前日在洛京大学带头的富庭方。
“富兄,报社就在这里了,那些人还在写狗屁的新学言论,实在可恨!”说话的是嵩阳书院的一个学生,叫卢文才,他的文章写得很好,名气颇大。
富庭方笑道:“走!进去砸了!”
“等等,我刚才听说张叔夜来洛阳了,现在洛阳的驻军已经开始在洛阳城内严查!”
“严查?”卢文才大笑起来,“是不是又把我们所有人抓进去?”
“哈哈哈,今日抓进去,明日早上就能放出来!”
“也有可能今晚就放出来!”
说着,众人朝里面涌进去。
涌进去后,不问任何话,就开始砸东西。
“你们干什么!这里是报社!”洛阳报社主编李常汝大声吼道。
但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,外面不断有人涌进来,里面厮打成一团。
“让你们写!”有人怒吼着,将一份份早已编写好的日报全部撕掉。
“这些都是乱言!全部撕掉!打他们!让他们诋毁圣学!”
“把这里拆了!”
“砸了!”
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。
很快,洛阳报社已经是一片狼藉。
正如赵宁所言:当群体狂欢开始的时候,被裹挟在里面的个体将失去独立思考能力,理智被抛弃后,人与动物已经没有区别。
有人遍体鳞伤地从报社里爬出来,大声呼喊:“救命!”
洛阳街头的秩序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“报!”一队巡逻的士兵快步跑过来,“报张军都,报社!报社被袭击了!”
刚出来的张伯奋听到这个消息,立刻带着人往报社赶。
当张伯奋赶到的时候,报社里还传来惨叫声。
“全部围起来,一只苍蝇也被放走!”这位参与了东京保卫战、上党血战的禁卫军大将用一种铁血的语气说道。
“是!”
军队立刻将报社团团包围。
这个时候,门口的人儒生们冲进去喊人。
“不好了,外面来了好多兵!”
富庭方等人刚对报社完成打砸,正是热血上涌,听说后,不屑一顾道:“走!看看是谁!”
一群人从里面冲了出来。
张伯奋一看人居然主动出来了,那便不必亲自进去抓人了。
“你们砸了洛阳报社?”
张伯奋毕竟也是读书人出身,他老爹张叔夜是文官,他自己从小饱读诗书,所以该问的问题还是问了的。
这些人一个个还在喘气,显然热血还在脑瓜子里燃烧,卢文才说道:“你们想怎样!”
一个军官大声吼道:“放肆!在你们面前的是捧日军军都指挥使张伯奋张将军!”
卢文才大笑起来:“不就是个丘八吗!有什么可神奇的!读书的才是好男儿!你们这些丘八算个什么东西!还不快快把路让开!”
张伯奋再次问道:“是不是你们砸的洛阳报社?”
“是又怎样?”
“报社是朝廷的衙门,你们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!”
“砸了又怎样!你知不知道我是谁!”这次,说话的是富庭方,“我太祖翁是富弼!我是富家的人!怎么?你还敢杀了我不成!”
“原来是富弼的儿孙!”
他竟然主动走出来,环视一周,笑道:“知道就好!一群丘八!也敢在我大宋朝放肆!”
见富庭方对这些士兵如此不客气,那些儒生顿时更加兴奋。
“我大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