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官家此话一出,翁彦国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但翁彦国却强作镇定,说道:“臣不太明白陛下的意思。”
“不明白?”
一边的李纯佑立刻说道:“陛下,王敬是自缢的,是被户部李崇文逼死……”
“你住嘴!”
“陛下……”
“高俅!”
“臣在!”
“把王仲衡和王叔洵的招供书,拿出来念给诸位听一听。”
翁彦国一听王仲衡和王叔洵这二人的名字,顿时面色苍白如纸,如坠冰窖一般。
众人还在疑惑之间,高俅开始念,一字一句地念。
期初大臣们还在窃窃私语,但等高俅念到翁彦国指示人绑架王敬全家,逼死王敬的时候,下面已经鸦雀无声。
不仅如此,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。
高俅的每一个字,都仿佛一块巨石,狠狠砸在翁彦国身上。
等高俅念完之后,大殿内已经安静地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了。
翁彦国跪在那里,他全身都在轻微发抖,虽然被宽大的官袍掩盖住,可是额头的冷汗却出卖了他。
他不知道王仲衡为什么突然在京师。
他记得自己离开寿春的时候,王仲衡还在寿春的,自己还交代过一些事给王仲衡。
难道是皇帝陛下的套?
不对!不是套!
陛下可能利用王仲衡来给自己下套,但绝不会连王叔洵都加进来。
陛下知道王仲衡,但绝对不会认识一个小小的王叔洵。
连王叔洵的招供书都在这里,那说明这兄弟俩此时真的被拿到了京师。
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?
怎么会这么突然?
翁彦国紧张之余,强作镇定反驳道:“陛下,这些都是王仲衡的一面之词,臣是冤枉的。”
一边刚才听到高俅念的那些已经懵逼的邵溥和李纯佑等人,这才反应过来,邵溥连忙说道:“陛下,这份招供书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是翁彦国指使。”
陛下,服众人心,这话可是您说的啊,这份招供书却还不能服众人心。
赵宁说道:“把人带上来。”
不多时,王仲衡、王叔洵都被带上来了。
“罪臣参见陛下!”
“王仲衡。”
“罪臣在。”
“这份招供书是你昨日给朕的,可有假?”
“臣句句属实。”
翁彦国抬起头,看见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王仲衡,先是一愣,随即怒骂起来:“胡说八道!你是寿春通判,农田归你管辖,王叔洵恶意并田买卖,那也是仗着你的官威,与本官何干?”
说完,又立刻对赵宁说:“陛下,这是诬陷!他诬陷臣!”
这时,又有一人被带了进来。
李青跪在大殿上,他抬头望去,看见了赵宁,再看赵宁那般穿着,大吃了一惊。
“草民参见陛下!”李青几乎是用前额撞的地板,撞得砰的一声响。
当见到李青的时候,翁彦国就更加惊讶。
自己的外甥怎么会在这里?
“李青。”
“草民在。”
“是你写了一封信给王仲衡,让他来操办那十万亩田的买卖,是吗?”
“是!”
翁彦国这一听,顿时吓傻了。
难怪局面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
“你为何会认为你写信给王仲衡,王仲衡就会替你办事?”
“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
“因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舅父是淮西转运使。”
他此话一出,朝堂立刻又议论起来。
“肃静!”
赵宁又问道:“为何你舅父是淮南转运使,你一封信,寿春通判就会给你办事?各州府通判是朕直接任命的。”
“因为……因为……因为草民还在淮西的时候,就和王通判打过交代,以前买卖田都有他罩着。”
“他为什么会罩着你?”
“因为草民的舅父。”
“你的舅父跟他是什么关系?”
“买卖田的钱,有王仲衡一份,也有我舅父一份。”
“你亲手送的?”
“是!”
这下翁彦国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样,他闭上眼睛,一脸颓然,放弃了抵抗。
这真没法再辩了。
“十万亩田!说买就能买!”赵官家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,“还承诺可以不交税!通判司两本田籍,转运使两本田籍!”
大殿内一片死静。
“刚才是谁告诉朕,淮西收不上来税是因为新政造成的?”
都不说话了。
“李纯佑。”
“臣……臣在。”
“官员绑架官员全家,逼死朝廷命官,你来说说,这朝纲该如何整顿?”
“这……”
“说!”
李纯佑吓得一哆嗦,连忙道:“翁彦国徇私枉法,目无纲纪,贪污弄权,乃大罪!”
“如何惩治?”
“罢官,贬为庶民!”李纯佑咽了咽嗓子,艰难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