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猛火油柜,宋军一共拿出来了40个,每三米一个。
城楼上霎时间火焰喷吐不定,一些刚爬上来的金军士兵立刻被这可怕的火焰吞噬。
有的是衣服被点着,带着火焰坠落下去,有的是被灼了一下便立刻掉了下去。
砰的一声,摔在地面,内脏都震破了。
后面的金军源源不断往上爬,并没有因为宋军使用了猛火油柜就停顿下来。
足见金军作战之顽强。
虽说猛火油柜攻击有限,防城却有余。
就这样,双方在城头鏖战,半个多时辰过去了。
金军死亡人数已经超过500人。
宋军死伤人数也不少,作为守城一方,重伤者已经超过百人,战死者有二十几人。
不停有人爬上城楼,将伤者和死者抬下来。
城楼附近早已有大夫准备好,他们看见人被抬过来,连忙带着一些老百姓,提着药,围过来。
“快快,把他们身上的铠甲脱下来。”
那些军民将士兵们身上的重甲脱下来。
有的重甲被石砲砸中,铠甲片嵌入到肉里,割到了骨头,脱这些重甲的时候,那些士兵疼得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,面色发白,额头冷汗如雨。
一边的人看得心惊胆颤,泪如雨下。
还有一些人是被砸中了头部,虽然有头盔护着,但巨大的力道连头盔都砸变了形。
人们小心翼翼取下头盔的时候,头上有一条长长的裂缝,血浆糊在那里,触目惊心。
一些战死的士兵,则被盖上了白布,从这里抬走。
他们的遗体会被送回家,交给他们的家人。
有可能是孩子失去了一位勇敢的父亲,也有可能是一位还在家中缝线的母亲,失去了她刚成年的儿子。
城内正在各处留守的军民,看见披着白布被抬出来的人,都陷入了沉默。
人类最容易被繁荣欺骗,以为和平是常态,直到战争来临的那一刻,人类才意识到,原来战争和毁灭是如此的近。
战争还在继续,城外那震天的战鼓和喧嚣的喊杀声,如同一道巨大的手掌,铺天盖地压下来一般,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。
时间仿佛也变得缓慢。
又过了半个多时辰,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样。
城头开始换防。
被换下来的士兵,艰难地走下来,他们就躺在城楼下,他们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。
汗水浸湿了里面的衣衫。
当下面的军民帮他们脱下铠甲的时候,才发现汗水已经结冰,和铠甲冻在一起。
城头上的战斗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,金军像发了疯一样继续往上爬。
金军的石砲也源源不断砸来,将城头城垛砸出数不清的小缺口,
碎石块和爆炸的铁火炮在城头乱飞。
不停有宋军士兵倒下,不停有人上来填补位置。
宋军角楼上的石砲也不停还击。
石头砸完了就进入到白刃相接的状态,双方都披着铠甲。
各自鏖战的武器有斧头、铁骨朵、锤子,没有人用刀,因为刀根本没法破甲。
从金军开始攻城,到现在,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。
宋军的猛火油已经换了无数次。
金军爬上城头后又被赶下去,被赶下去后又爬上来,往复四五次,城楼下布满了金军的尸体。
完颜银术可正要继续动员人上前,后方的军令来了:“元帅命令即刻退兵!”
完颜银术可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,后面就传来了锣鼓的声音,是鸣金收兵。
完颜银术可沉着脸吼道:“撤!”
正在攻城的金兵如同潮水一样撤回来。
完颜银术可骑着马跑到主帅的位置:“元帅,为何收兵?”
完颜宗翰脸色有些难看:“现在不是攻城的时候!”
“我们已经攻了一半了,眼看就要攻下来……”
完颜宗翰怒道:“从何处看是要攻下来的?”
“这……”
自负、自傲的银术可当然不爽,银术可绝对是一员虎将。
打野战,骑兵冲锋,步兵布阵,他是高手,不过攻城战嘛,就未必了。
完颜宗翰又说道:“去西城门通告宗望收兵。”
“是!”
“元帅,末将不解。”
“局势有变。”完颜宗翰只说了这么一句话,然后在亲卫军的簇拥下,便回了主帅营。
西城门的完颜宗望部队也好不到哪里去,连续攻城,死亡已经一千多人了。
古代打仗,冲在最前面的绝对不是人们想象中的炮灰。
冲在最前面的都是经验老道的老兵。
打仗不是单挑,军事是极其复杂的学问。
它包含了社会心理学、个体心理学、组织行为学、财务、工艺、管理等等。
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士气,无论是古今中外的著名统帅,都看中士气。
例如《司马法·严位第四》提到:凡战,以力久,以气胜,以固久,以危胜,本心固,新气胜。
西方著作《战争论》中也谈及到战争要素:精神要素、物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