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府马厩内,马夫在马槽里倒完最后的一桶草料,关上门,转身离去。
一条小短腿从后面粗壮的柱子里悄悄露出来。
圆滚滚的小身子,身高刚到成人男子的小腿。
他垫着脚尖,够不到门栓。
站在那思忖了一会,乌黑发亮的黑眼珠转了转,透漏出一股狡黠。
迈着小短腿,又噔噔跑到墙角处,搬来几块砖。
别看他人小,力气可不小。
三岁的年纪,手里一次拿来三块大砖头,也不嫌累。
垫在脚下,小胖手用力往右一拉,门被推开。
石慕霖走到一匹矮脚马面前,十分稀罕的摸着它的柔软的肚子。
可真舒服,它的肚子比自己的还要软。
这匹矮脚马是他过三岁生辰时,爹送给他的。
那是他第一次自己骑马,感觉都要飞起来了。
不过娘发现后,把他和爹都骂了一顿。
娘觉得他年纪小,学骑马太不安全。
他可是计划了好多日,才逮到娘和王妃姥姥说话的机会,偷溜出来。
石慕霖暗下决心,他今日一定要骑上他的小白马!
故技重施,在几款砖头的帮助下,石慕霖解开马绳,正欲踩着砖头爬上马背时。
一名马夫装扮的人突然出现。
那名马夫看到石慕霖十分吃惊。
石慕霖伸出小胖手指,问道:“你是谁?”
那马夫低着头,畏畏缩缩低声道:“小的是新来的马夫。”
石慕霖皱着小眉头,奶声奶气说:“你抬起头来。”
那人怯弱地抬起头,一张极其平凡的脸。
石慕霖恍然大悟道:“哦,我想起来了。贺爷爷说过小胡哥昨日回家了,府里要来一名新马夫。”
石慕霖指着马槽说道:“这些马槽里的草料,你今日放的太多了,会把马撑坏的。”
那人赶紧告饶,“小的第一次做事,一定记住世子的话。”
听到这话,石慕霖反而越加生气,“你不是新来的马夫,今日的马料是小胡哥喂的,小胡哥也没说要回家!”
“你是小偷!”
那人见被拆穿,也不害怕。
站直身子,走到石慕霖面前。
他这才发现,这个人好高呀,和他爹差不多高。
那人看着石慕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,好奇问道:“小孩,你不怕我?”
“不怕,爹说越怕坏人,坏人越嚣张。”
那人哈哈大笑,转而一脸阴沉地看着石慕霖道:“不愧是石介的儿子,很有你老子的风范。”
“不过,你爹和我有深仇大恨,小鬼,今日我本想放你一马,可是你很不走运!”
林宝珠把一盏参茶放到平王妃面前,“听丫鬟说,您这几日夜不能寐。这安神茶很有效,您尝一尝。”
这两年,平王妃老了许多。并不出色的面貌,加上发丝中遮掩不住的银发,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老太太。
“这几日实在叨扰你,只是天大地大,我竟一时想不到容身之处。不知不觉便走到候府门口。”
林宝珠看着脸色苍白的平王妃,心里有些难受。
这两年都未见到她,不知她遭遇了什么。
尤其是前些日子,平王因为贪污巨款,强抢民妇被抄家,打入地牢。
几日后,就要问斩。
平王妃的父母弟弟皆已逝,她又没有子嗣,到头来,连个血脉相连的亲人都没有。
“夫人,不好了。世子找不到了!”
周小云气喘吁吁跑进来,“世子说要睡觉,杜鹃把他哄睡后,便关上了门,一直守在门前。”
“一个时辰后,杜鹃再去看,发现被子里面只有个枕头,后窗还打开着。”
林宝珠强壮镇定,崽崽这孩子从小注意多,说不定又藏到哪里去玩了。
孙二兴走进来,一向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惊慌,林宝珠腿在发软。
“如何?”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地支离破碎。
“回夫人,属下派人找了全府上下,都无世子身影。不过,今日到是来了一个陌生送菜之人。此人相貌普通,不过身高极高,属下,”
孙二兴话没说完,平王妃的茶盏碎落在地。
“是他!是赵沛荣,他会易容术。”
林宝珠死死掐住手心,平王是怎样的阴狠手辣,又是如何折磨那些妇人,她略有耳闻。
想到他那些手段,若是放在崽崽身上。
她不敢深想。
门外传来马嘶鸣的叫声,石介大步走进前厅,看到摇摇欲坠的林宝珠,扶住她的身子。
“你也知道了。”
石介嗯了一声,平王早在两日前越狱,他把一狱卒迷倒后,易容成他的模样,又给他下了迷药。
等狱卒醒来后,大家才知平王已经逃脱。
他看向平王妃,从怀里逃出一封信,“此事,还需要平王妃帮忙。”
平王妃看完信,歉疚道:“此事因为而起,崽崽这孩子是受我连累。”
“赵沛荣虽然狠毒,但他不会对孩子下手。”
石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