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上几位姑娘给车夫使了一些银子,恳请他停上半个时辰,她们也能借此机会买些京城特产回去。
车夫颠了颠手上的银子,这些秀女虽说没选上,若是出了问题,他也担待不了。
但钱财动人心。
“只能一刻钟,一刻钟之后,即使你们未来,我也会启程。”
当然,最后一句话是怕这些姑娘买起来没完,误了时间,故意恐吓道。
一刻钟也够了,这条主街两边都是商铺,再说,她们也没带那么钱。
几个姑娘飞快跳下马车,没入鳞次栉比的商铺中。
马夫掀开车帘,好奇问道:“姑娘,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去?”
秦婉柔徐徐睁开眼,并未理会车夫,又侧过头闭目养神。
车夫看着她的一声穿衣打扮,虽然并不廉价,但与那几个姑娘比,衣裳的料子还是差些。
他心下了然,也不再追问,放下车帘,坐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地唱起了小曲。
直到车内亮光消失,秦婉柔才又张开双目。
刚刚车夫的打量,让她羞愧难当。内心的自卑感再次让她觉得自己如此不堪。
家里已经为她倾尽家产,她摸着只有三两银子的荷包,硬是忍着嗓子的哽咽。
她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出身。
若是有顾三牛的家世就好了,她宁愿别人骂做泥腿子,也不愿意过这种囊中羞涩的日子。
想到顾三牛,秦婉柔有些懊悔,早知道就不让母亲把事情做的如此绝了。
突然,一阵马车嘶鸣声越来越近。车夫暗叫不好,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马发疯了。
抽起鞭子,正要往前赶,秦婉柔打开车窗,只见一匹发疯的黑马,向她这个方向直冲冲撞来。
两者相距不过二十米左右,突然,一黑衣男子突然出现,利索翻身上马。
死死拽住缰绳,竟能引着它往郊外方向驶去。
马夫松了一口气,大声喝到,“这兄弟真乃神人,力气如此大!”
不过几个呼吸间,黑衣男子骑着黑马出现在众人视野。
周围的人纷纷起身,鼓掌喝彩。
刚刚还癫狂的马匹,现在安安静静踏步走来。
马匹的主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幸亏没出伤及人命的大事,要不然,他这养马的生意肯定要被官府查封。
他掏出一锭银子,塞到顾三牛手里。“兄弟,太感谢你了。小小意思,还望你能收下。”
顾三牛把银子推回去,那马匹主人震惊于他的力气,他的手竟在这个兄弟的推脱下丝毫动弹不得。
顾三牛咧着一口大白牙,“不用了,我只是顺势而为。”
在马车上马大娘看到。那一幕,心都要跳了出来,她扯着大嗓门,“三牛,你快回来!”
林宝珠也掀开车帘,生怕顾三牛受伤,招手让他过来。
顾三牛一把把缰绳塞到男子手里,大步走了过去。
林宝珠和马大娘对着顾三牛仔细检查了一番,确认他没受伤后,才松了一口气。
马大娘恨铁不成钢,指着顾三牛脑门骂道:“你个瘪犊儿子,宝珠给你买衣服,你还学会英雄救马了!”
不得不说,马大娘来京城这段时间,知识涨了不少,偶尔间还能咬文嚼字一番。
周围的人打趣那黑马的主人,“我说,掌柜的。你看那位兄弟上的马车了吗?那上面的图案可是宣平侯府的马车。”
另一人接过话来,“宣平侯那可是陛下的亲舅舅,人家可不稀罕你这锭银子。”
听闻宣平侯是有名的活阎王,煞神。当刚刚那位兄弟虽然孔武有力,但看着却憨厚无比,看着也不像传言那般恐怖。
有的知情人听了他的话,哈哈一笑。“我一堂婶在候府帮厨,她说侯夫人在一个叫梅县的地方游玩,不甚落难。幸亏得了当地村民相救,才得以安全。后来啊,侯夫人父母挂念恩情,便让夫人认了他们当做干亲。”
当然,这些都是在石介的授意下,故意放出来的名声。
“刚刚那位兄弟,想必是侯夫人的干弟弟。”
众人一听,脸上的羡慕都掩饰不住,“这家村民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,和候府攀上亲戚,以后吃喝都不用愁啊。”
黑马的主人握着银子,感叹道,“怪不得刚刚那位兄弟不收这个,就算是有十锭,人家也看不上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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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可不,听说这侯夫人还为这干亲在京城买了房子。”
秦婉柔听着外面高谈阔论的声音,身上所有的血液瞬间涌上大脑。
让她几乎不能思考。
她一眼便认出,黑衣男子便是顾三牛,她甚至真切地听到了马大娘的叫喊声。
即使世间有长的相似的人,她试图告诉自己看错了,但同样都叫三牛,同样都来自梅县。
这一系列不是巧合,而是事实。顾三牛有个干姐姐,是宣平侯的夫人。
秦婉柔觉得自己的心,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。
里面酸涩水留到四肢百骸,让她第一次切是地体会到,什么叫后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