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子嗣乃是国之根本,陛下已到了舞象之年,充盈后宫之事万万不可再推脱了。”
赵衡向那老臣看去,礼部的尚书冯唐拖着一把老骨头,颤颤巍巍跪在那。
这是位两朝元老,深的赵衡敬重,但他仍旧压制不住怒火。
这群人,近日越发猖狂,上的折子十有七八都是关于选秀一事。
赵衡拿起桌上的黄底龙纹茶盏,猛地往地上摔去。
“朕养你们,不是让你们这群人盯着朕的后宫和子嗣!”
没想到,他这番怒火并未震慑住百官,有几位老臣冒死站了出来。
“臣附议,后宫无主,民心不定!”
剩下的官员竟也纷纷下跪,齐声道:“臣等也附议。”
下了朝后的赵衡,换下了朝服,单独召来蔡清明。
“蔡相,关于选秀一事,你有何建议?”
蔡清明坐在暗红色檀香木椅子上,不用如其他官员般跪着回答,这是皇帝宠信的大臣才有的待遇。
即使如此,蔡清明也不敢直面圣颜。
他弓着腰,忖思了几秒,道:“陛下心中恐已有答案。”
赵衡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,轻笑了起来,“蔡相总是能知道朕在想什么?”
这一句话,可大可小。往大了说,是擅自揣测圣心,这可是犯了皇帝的大忌。
蔡清明脸上一片平静,心中却有些发颤,他从椅子上下来,跪下道:“臣只不过是忧陛下所忧,急陛下所急,为陛下排忧解难,是臣子的第一要务。”
赵衡双手扶起蔡清明,脸上十分坦然,“朕只是说句玩笑,爱卿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忽而,他又想到什么,立刻变了神情,声音陡然染上几分怒气,“这些老臣仗着辈分,步步紧逼,朕是天子,竟还要被人胁迫做决定!”
“陛下,婚嫁丧娶乃是人伦必经之事,陛下也到了年纪,是该考虑此事了。”
即使有了刚刚的失言,蔡清明还是选择把实话说了出来,即使这些话对皇帝来说是如此逆耳。
这也是赵衡极其欣赏蔡清明的一点,凡事看的清楚,却不为名利,说出一些虚假谗言。
他坐在最高的位置上,听多了赞美和谄媚,想要保持清醒,还得需要如此一个敢于纳谏的忠臣。
赵衡抬眼往窗棂外望去,看着已经泛黄的梧桐叶,在秋风中四处摇晃,一如他怎么都无法找到可以停靠的地方。
他低声道:“虽说整个天下都是朕的,但朕想要的却永远得不到。”
蔡清明却笑道:“陛下是天下之主,大齐一草一木皆是属于陛下,即使现在没有到陛下手中,但这只是或早或晚的事。”
赵衡伸出手掌,修长的手指蜷曲,虚虚一握,而后用力一攥,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。
是啊,迟早都会是他的!
十月,京城一道选秀的圣旨从京城传遍了大齐的各个大大小小的地方。
来年开春,加试的恩科结束后,一众花一般的女子将经过层层筛选,入住皇宫,说不定还能飞上枝头,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。
一些正在议亲的人家,想借着女儿碰碰运气的,也暂缓了亲事。
远在梅县的马大娘气的响午饭都没吃下,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直叫唤。
现在的顾家在林宝珠留下的资金支持下,开了一家小店,后来越发红火,店面越盘越大,生意也从只买包子到成了梅县数一数二的小饭馆。
有了余钱,马大娘做主,便掏空大半积蓄在县城买了一处院子,院子不算小,拢共三进三出,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十几个房间。
他们一家人住起来,绰绰有余。
这日子过得红火了,眼看顾三牛到了成家的年龄,大家都知道这顾家发家了。
一时间,顾三牛竟成了梅县的香饽饽,已有好几家女方人家托媒人来打探。
马大娘也不含糊,两个儿媳都是她给长的眼,虽说比不上大家闺秀,但品行上是没的说,这两人嫁进来这几年,磕磕跘跘少不了,但也没让人看笑话。
如今,家里更是有了资本,所以在顾三牛亲事上,她更是用心。
要是娶回来一个搅家精,整个家都得散了。
所以,这两个月,她什么都不干,就顾着打听梅县的闺女了。
别说,还真让她相中一个,是县城里面一个开私塾的秀才,有一子一女,女儿正好和三牛年龄相近。
那秦秀才虽然再不济,也是个读书人,比他们这种泥腿子出身的抓眼瞎要好得多。
家里所说没有他们富裕,但靠着附近学子交的束脩,再加上他娘子做零工补贴家用,日子倒也过的下去。
靠着媒人在中间撮合,马大娘见那秦小娘子斯斯文文,能咬文嚼字,更是满意。
秦小娘子的娘看着顾家上门拿来的厚礼和布料,尤其是知道他们买了一个大宅子后,没多久,就和马大娘姐妹相称的聊了起来。
本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,马大娘想尽快把这桩喜事定下来,便一早去了秦秀才家商量商量。
谁知,刚进了屋,秦娘子便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,连口热茶都没让喝,便让她儿子把之前送的礼全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