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介翻身下马,走到马车前,低声道“宝珠,乖,下来!”
周小云隔着车帘,都能感受到侯爷那灼灼的目光,没想到夫人依旧很淡定。
“你把这个给他。”林宝珠拿起小桌上的一张纸递给周小云。
周小云接过一看,上面三个大字“和离书”,差点没把她吓晕过去,原来夫人刚刚在写这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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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以为夫人离家出走是在开玩笑,没想到来真的。
周小云哭丧着脸:“夫人,奴婢不敢。”
两人的动静,马车外的石介和醉三秋都听到了,醉三秋不光嘴碎,人越老好奇心还越重。
“小云姑娘,你看你怎么那么胆小,给老头我,我给你递过去。”
一张半折的纸从缝中颤颤巍巍递了出来。
醉三秋虽然年纪大了,但眼神好得很,从背面依稀看到了三个字。
完了,这事可大了!石介小子可不得发疯!
醉三秋接过来,在石介骇人的目光下,慢慢悠悠又叠了几折。
然后,一把塞到石介怀里,飞速下了马车,向孙大身后跑去。
孙大只见一个灵活似猴子的身影,转眼从大人那来到自己这。
这老头平常看不出来,还挺利索,说不定有什么独门武功,改天要和他切磋切磋。
要是醉三秋知道孙大想法,他的武功秘籍就是“保命为上!”
石介展开,三个字映入眼帘,灼伤了他的眼。
时间过了很久,久到他足以把每个都珍重的读了一遍。
“媳妇,我就问你一句,这是你的真实想法。”
若是他有杀父仇人,恨不得啖其血肉,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挽留她。
林宝珠望着青绿色的车帘,那帘布上面还绣了一朵并蒂莲。
她仿佛回到上溪村,看到自己满脸幸福地在昏暗的油灯下,一针一线绣出来。
又好似回到出嫁那日,响器声回荡在耳边,嫁衣裙摆的并蒂莲开的正艳。
周小云紧紧抓住林宝珠的手,哭着摇着头,怎么好好的两个人走到了这一步。
怎么走到这一步,或许是这段时间他突如其来的冷战;也或许是在晚上,自己做噩梦时,他不在身边,这几日竟然已经习惯。
又或许是在自己发现,他是林成案的主使后。他竟因为这个原因,不选择相信自己,相信自己一直会坚定地选择他。
她曾自诩,两个人之间的信任是怎么都不会变,正是这份信任,让从小没有安全感的她,一次又一次毫无理由的把整颗心托付给他。
可是,现在是他开始不信她了。
林宝珠深吸了一口气,她听到自己说:“是。”
石介紧紧咬着牙,将喉间的血腥味咽了下去。
“等等!”
赵衡翻身下马,急忙走过去,“舅母,可否听我一言,林相的事是我下的命令,与舅父无关!”
“陛下,您不用替我开脱。”
石介闭了闭眼,再次睁开,满眼都是绝望,“这件事是我的主意,我还甚至建议圣上涂满门,以震朝堂。是陛下仁慈,把林府女眷流放。”
周小云听到这事,满脸震惊地看向林宝珠,怪不得,怪不得夫人那么坚定的离开,这,侯爷怎么会是夫人的杀父仇人啊!
跟在赵衡身旁的程羽朗抓到了重点,原来抄家那日,他用剑指的夫人。
关键是夫人那日披头散发,他根本没看清面容,早知道如此,打死他都得离夫人百米远。
“我父亲犯了罪,应受惩罚。皇上和宣平侯无需多言,请放民女离去。”
他的小姑娘的声音一向软糯,但此刻却变得如此清冷无情,仿佛一把利剑,直插他的心窝。
喉间的血腥再次涌来,他转身抹掉嘴角血迹,对孙大一行人道:“放行!”
醉三秋看着架势,急忙坐上马车,这怎么升到血海深仇了。
林宝珠紧紧攥着手,“三秋先生,您驾马吧。”
醉三秋叹了一口气,扬起鞭子,棕马对着天空嘶叫一声,仿佛带着极致的哀鸣,掀起马蹄,踏步而去。
看着马车离他越来越远,石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
“舅舅!”“大人!”
手上的黄纸溅上了几滴红,石介呆愣的看着那张薄纸,“愿公子相离之后,重拾佩剑,鲜衣怒马,身体康健。今日一别,若有缘再见,妾忘却前尘往事,公子也勿再想念。”
怎么能忘!如何能忘!
他看着前方马车消失的方向,再也撑不住,昏了过去。
一路上的沉默,到了晚上,三人找了一家客栈,周小云伺候林宝珠休息后,偷偷摸摸来到客栈后院。
这还是吃饭时,小二哥悄悄塞给她的纸条。
孙二兴一见周小云出来,心里闪过一丝欣喜。“夫人怎么样了?”
周小云摇摇头,“不是很好,今晚连半碗米饭都没吃完。”
“侯爷自从夫人离开后,吐血昏迷了。太医说是太过悲伤,郁结于心。”
“那侯爷怎么样了?”
孙二兴叹了一口气,往远处看了一眼,周小云顺着他的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