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压枝头低,虽低不着泥。一朝红日出,依旧与天齐。
西天灵山之巅,大雪纷飞,天地一色,无尽空灵,魔尊和佛主各自端坐莲台,并排而坐。
不远处的一座雪峰上,此时刀气纵横,轰然引起雪崩,其势万马奔腾,一泻千里。
应是天仙狂醉,乱把白云揉碎。但听传刀止话音,“孙六耳,你太令人失望了!你的武道初心何在!”
“佛道众生,有多少人已入了竹林?”魔尊虞渊座下的黑莲不知从何而来。
大日如来之声,如雷音响起,“不知,也许全都未入,也许全都已入。入不入竹林,又何妨,只需初心不改。”
“老和尚,打得什么机锋。东齐稷下学宫可是竹林的一员?”
“非也。千年以降,只有稷下学宫未曾入竹林。”
“看来东齐之水,甚深。”魔尊虞渊之神情,如火山下的岩浆,不可一世的低调“不过,这竹林会不会是你佛门的障眼法,尚需拭目以待。”
“我要贤阁中的最高位,如何?”
“阿弥陀佛,时机未到。魔尊不妨在灵山之巅,静观世间风云。”
“你们是否早有谋划?”任逍风是方才得知,但看梅小小和萧百二,似早有预谋。
“竹林有贤阁,阁老们平常都是沉睡状态,不会出世。竹林也从不管成员之间的任何事情。”
“但当阁老们开始苏醒觅食时,竹林成员就会洗牌。所猎血食,就是九境无上。”
“补天宗和权力帮的两位当家人,破入九境无上后,要么甘愿成为血食,要么反抗,再无其他选择。”任逍风道。
“阁老们都有谁?”
“不知。只知当阁老们在沉睡时,会留其中一人作为牧羊人。如今的牧羊人正是惠氏老祖。”
“梦蝶告诉我,任天行在失踪前曾找过她,交待过两件事。其中一件事,如果你有难时,前来助你,且得到你的一个承诺。”
“此事我知。”任逍风点了点头。
“另一件事,是任天行留下过一个锦囊,里面只有四个字。”
“何字?”
“竹林。贤阁。”
“看来通明剑宗灭门的幕后推手,必是和竹林有关。”事情终于有了点端倪。
“如今随着竹林魅影重现,神州各门各派,谁是人,谁是鬼,都将扑朔迷离。”
“谁已是竹林一员,又有谁想离脱竹林。谁想在这次猎世中,成为竹林牧羊人。莫衷一是。”
任逍风不由想到了,制天命记起的,那幅唯一清晰的画面,倒悬天地的场景。如今又有竹林这般神秘莫测的组织,浮现水面,这世界向世人开始显露冰山一角。
“惠国公府,绝对是竹林中的一条大鱼。既然已开始钓这条鱼,那就从他开始吧。”
“如今五方齐聚,这就代表着这五方,或者五方中的一部分人,必然都是和竹林有关。”
“如果此局是由拓拨蛮主持,他们要对付我,必然会把杀局设在眉山剑派。”对于这个对手的了解,正如拓拨蛮对任逍风的了解。二人如出一辙。
“江湖事,兵家战。”任逍风突然扬起了笑意,“不如由萧二哥主局。”
看到任逍风这熟悉的笑容,梅小小知道,已有定计。
“小小,你已是第八境大宗师,由你执制天命,足以鱼目混珠。”
“再由萧二哥从旁协助,必能牵着五方联军的鼻子走。”
“如此,你假扮我在明,而我在暗,来个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,杀他们个措手不及。”
“小子,你要把我丢给小小,你自己怎么办?”无天剑灵反对,“你现在只有化血境的武道修为,还想横着走天下不成。”
“无妨,我武道之体已重塑,只要再圆满剑意,通灵境可得。对我来说,外三合的强化并没有那么重要。现在的我,八境战力不在话下。”
“也罢,反正只能听你的。”无天剑灵自然反对无效,“那我就陪小小,好好耍耍。”
让萧百二行兵家之道,与拓拨蛮过招,而自己则是只身入江湖,看看这世间到底是什么样的。
淮水的清晨,薄雾弥漫,犬上阶眠知地湿,鸟临窗语报天晴。
在春满青竹的小广场上,一大早传来了阵阵剑啸声。难得睡个好觉的任逍风,推门走了出来。
一群少年郎正在整齐划一的迎着朝阳练剑,剑如人,人如日。一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孩,拿着一把短剑,一招一式极为认真。
任逍风大奇,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普通人,尚未聚气,但一剑在手中,其练剑之专注,却像是一个天生的剑客,或者说有天生剑骨。
“小朋友,你懂剑?”任逍风心血来潮地走了过去。
“为什么要懂剑。”小孩反问,“剑就是剑,练剑就行了,为什么要去懂它呢?”
任逍风一时愣住了,是啊,为什么要想着懂不懂剑。当自己在这个年纪握剑时,可曾去想过什么是剑。
只需要握剑在手,练剑即可,这才是最早的剑道初心。
“是啊,是我错了,不需要懂什么剑。”剑只是生命的载体,当需要懂剑时,那是以后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