鲸饮未吞海,剑气已横秋。东方白手按天品剑器潜天行,剑意入云霄。
横断天脉的阴山之势,顿然被收拢进了潜天行中,剑出,当山崩地裂,地龙翻身,沛然莫之能御。
“东方兄在及冠之年,仗剑入西天。败尽西天孙、朱、沙、敖四大护法妖灵家族,却未杀一人。再独上灵山,满山罗汉菩萨也只能俯首剑下。”
“而后与佛道之主坐而论道,借用佛道之法,以心无外法,满目青山之意,修得剑道至境剑心通明。自剑试西天归来后,位列东土宗师榜第一,自此再无一败!”天不生东方白,万古剑道如长夜,被佛道之主推崇为剑中君子。
“诚然,东方兄,你我一路大战至此,你如再出一剑,则无余力挽救这个少年矣。”魔尊虞渊,霸绝天下,看试手,补天裂。
东方白笑道,“剑宗弟子,自有缘法。魔尊有魄力欲君临神州,东方纵然授首于你拳下,亦是快事。”
“此次东土宗师榜强者几近倾巢而出,也未能立毙东方兄,东土第一人的实力,实至名归。”
“然,东土的大敌是西天。东方兄身在死局,也不愿杀死一位东土宗师。剑君之道,本尊虽不认同,但亦佩服。”
面对东方白横断天脉的剑势,虞渊如洪流中屹立的擎天巨石。剑势在他面前,被自然而然一分为二,其如亘古不变的存在,诸法不可沾身。
东方白松开了手,叹服,“从今往后,东土第一人当是你魔尊虞渊,在通往第十境的武道上,虞兄比我走的更远。”
“得东方兄相助,这一步,本尊随时可以迈入。只是尚缺一个血祭对象,此乃我魔道礼数。本尊虽然不屑,但可凝聚魔道大势,又可夺敌寇之首,顺手为之亦无妨。”
虞渊的目光看向西方,从阴山远眺西方,望穿无尽大漠,狼烟席卷,逐日而行,才是武道最高追求。自可随时踏入第十境后,只有灵山那位,才是他眼里的对手。
纵然是当年剑败灵山诸雄,威服东土数十载的剑君东方白,如今已不能望及项背。
“东方兄不再一战,我们谈谈这个少年。”二人不再剑拔弩张后,阴山才似重新恢复生机,在月色下方现巍巍之魄。
“此子虽已被废,但与我魔道而言,正好是最好的魔种,不但能让其尽复伤势,更有望成为古往今来的武道第一人。”
既已决然,东方白开门见山,“有何条件?”
“只要此子拜入我门下,剑宗亲传弟子成为我魔道圣子即可。”
在任逍风愤怒的眼神中,东方白毫不意外,“仅此而已?”
“以东方兄的武道修为,仍可苟活于世。但你此番重创,修为只会日渐下降,后续难保第八境。与你而言,生无价值,不如死得其所。”
“用你之剑元灌顶,再修我教之无上魔策羽化鲲鹏,可让此子重聚气海,根骨重生。有你剑元相助,且已成神识,重修之途将前无古人,剑寒神州自会水到渠成。”
“气海已毁,纵然是魔道的无上功法羽化鲲鹏,也难尽其功。”如论功法,通明剑宗不缺,但只有功法还不够,东方白清楚,若无天地灵物作引,气海绝难再生。
“吞天鲲的妖祖元灵如何?”虞渊智珠在握。
“当此大善。”东方白了然,有些事确实如己所料。
“这把剑一旦重新铸就,必然是一把前无古人的绝世之剑。”
“我要这把绝世之剑,再走任天行所走过的北游之路。”
“哈哈哈,”东方白大笑,“果然,这才是你们的最终目的。如剑宗仍在,北游之路的最大受益者必然是我们。所以,先灭宗门,再让任家血脉行北游之路。天下各派才没有后顾之忧。”
“北游之路关系整个东土安危,既然剑宗以守护苍生为己任,如今也算求仁得仁,死得其所,东方兄以然否?”
“天下各门各派,更有各国举国之力,只为灭我剑宗,剑宗何其之幸。届时西佛东传,魔尊欲以一己之力,可挽天倾?”东方白血染长衫,原来如此。
“英雄造时势,何人不可挽天倾,也许就是眼前此子。历史从来都是由胜者书写,如此子能位列绝巅,既是我魔道之喜,也算为剑宗添一笔浓抹重彩。”明月西移,魔尊之霸绝气机,天地万物,都不能立其顶上。
“百年前,被佛道算计,行西游之举,破八十一处灵境,收尽了天下灵性,从而让神州陷入百年内乱。神州分裂,始有现在的东土和西天之别。西天建立了无上佛国后,更是贪心不足,又对东土生出了觊觎之心。”
“北游之行是东土唯一的自救之道。剑宗因门下弟子是应劫之人,破坏了北游计划,让北游未尽其功。既然如此,错是因你剑宗种下,这个错误的代价自然要由你们来承担。”
“为了避免重蹈覆辙,所以通明剑宗必须覆灭。”虞渊一语论断。
“时也,命也。通明剑宗有此一劫,如为苍生故,剑宗责无旁贷。东方区区性命,亦当如草芥。锋利自磨砺出,只要剑道传承不灭,不管什么身份,剑心自通明。”东方白潇洒之极,剑君气度尽显无疑。
大道不器,故君子亦不器。
瘫倒在地的任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