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舅舅给你在铜山县的一个农场弄了几亩地，听说找找关系，还能成为工人，你们去不去？”
李兴文敲了敲烟杆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。
“工人总比农民好，不用靠天吃饭，你舅舅的老战友在那个农场当厂长，弄成工人不是问题。”李奶奶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，一边对着李老二说。
老二媳妇看了眼一句话都没有的李老二，就端着碗筷去了厨房。
晚上小两口躺在炕上，老二媳妇说：“爹妈，这是看着老三要娶媳妇了，把咱们往外撵呢，农场工人，不还是种地，有什么区别！”
“你看你说的这话，搬出去也好，你也不用伺候这一大家子了，咱们也能过咱们的日子了。”这句话说完，两个人一言不发。
过了好半天，李老二长长地叹了口气，“哎，这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，也不是那么简单的，什么东西都要置办，那边肯定不如家里方便，大人能受住，娃们还小……”
“欣欣三岁了，也不是不行，艾艾才一岁，你说过去那边，我就得带孩子，你一个人养活我们娘三个，也太累。”老二媳妇摸了摸身边的小女儿。
“不行就走，舅舅都打好招呼了，赖在家里也不是办法，家里还有老三老四，这一家子总不能永远生活在一起，不行就把老二留给爹妈，等那边稳定了再把娃接过去。”
听着老二的话，老二媳妇的心头一阵酸，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进了嘴里。
虽然老二不是个儿子，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，哪个当妈的能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。
第二天一早，老二就把这个决定告诉了李兴文老两口，李兴文自然没有什么说的，毕竟还有两个儿子还没有成家，拖家带口的也影响他们的婚事。
“把艾艾留给我们也不是不行，就是娃太小，还没有断奶呢！”虽然李老婆子嘴上说着心疼孩子，但是她的心里并不愿意带这个孩子，她是家里“重年轻女”思想最深的人，自从老二媳妇生了艾艾之后，她就没给老二媳妇给过好脸色，但凡老二媳妇能干的事情，她从来不搭手。
就在今年过年，准备的所有吃食都是老二媳妇一个人弄完的，蒸馍馍，炸馍馍，腌肉，腌酸菜，李老婆子看似在忙着哄孩子，其实孩子总是哭着要妈妈抱。
这些李老二也看在眼里，但是一边是自己的亲娘，一边是自己的媳妇，站在哪边都不合适，也只能睁一只眼，闭一只眼。
“娃不是问题，不行了我买上个山羊，让娃喝羊奶，你妈也没啥事，就把艾艾留给我们，你们放心去，等日子好了再把艾艾领过去。”李兴文看着默不作声的老二媳妇说。
李老婆子瞪了一眼李兴文，什么话也没说。
一九九三年农历二月初二，李老二把昨晚上收拾好的行李装上了货车。因为铜山县距离这个村子有将近三百公里的路程，早在几天前，李老二的舅舅就已经帮他们联系好了货车，方便他们去铜山县。
老二媳妇紧紧地抱着怀里艾艾，然后又亲了亲孩子，“妈妈和爸爸收拾好咱们的大房子就过来接你，你要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，好不好？”
小艾艾看着妈妈，她不明白妈妈说话的意思，只是一个劲地叫着“妈妈，妈妈……”。女孩的嘴巴就是巧，艾艾刚过完一岁的生日就会喊爸爸，妈妈了。
听着艾艾奶声奶气的叫着妈妈，李老婆子看着也难受，从老二媳妇怀里接过孩子，“赶紧上车吧，路还远着呢！”
李老二把李欣然抱上车，对着李兴文说：“爹，那我们走了，等那边安顿好了，我给家里写信，艾艾就麻烦你们二老了。”
“去吧，去了好好干，你舅舅有本事呢！”
随后，老二和老二媳妇也上了车，看着爸爸妈妈上车不带自己，再看看坐在车上高兴的姐姐，艾艾哇一声：“妈妈，我要妈妈……”
李老婆子虽然不待见老二媳妇，但听着孩子的哭声，她的心也软了，“赶紧走吧，你们走了娃就不哭了。”
老二媳妇早已经泣不成声，听着孩子的哭声，她连头都不敢抬，老二对着货车司机说：“师傅，走吧！”
“开慢些……”李兴文看着慢慢启动的车子，对李老二说。
就这样，艾艾成了留守儿童，一岁的她太年幼，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会留下她，他们又去了哪里？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她会慢慢明白的。
小孩子最能融化人的心，李老婆子再不喜欢女娃，看着整天喊着“奶奶，奶奶”的小孙女，她好像变得更加离不开艾艾了，去哪里都带着她，给她买好吃的，家里的好东西也是先紧着孩子。
就这样三年过去了，李老二两口子在铜山县的日子也慢慢有了起色，他们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回来，但是由于长时间没有个爸爸妈妈接触，艾艾对他们还是会有抵触。甚至有人问她“艾艾，你是谁生的？”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“我是奶奶生的，奶奶去哪里我就到哪里。”
今年过年李老二打算把艾艾接过去，但是奈何老二媳妇怀了三胎，这会他们在县城医院检查了好几次，确定这是个男孩，李老婆子害怕累着儿媳妇，于是主动提出来艾艾继续由她带着，再